印度佛教史26——历史上的四部藏品

(基本内容：历史上的四次结集）

上节课介绍完部派佛教时期的国家背景和宗教背景，现在正式进入部派佛教，时间是从公元前370年到公元150年，一共五百二十年。这五百多年的佛教的主旋律就是分裂。这一时期的佛教史非常乱，因为分出来的部派太多了，据说要都算上的话，能有四十多派，各个派别所留下来的典籍。对分裂的次序、分裂的原因，甚至究竟分裂出哪些部派呢？都说法不一，其中又掺杂着理论上的纷争。所以学佛教史，一不小心就会死磕在这儿。

怎么能把这块儿学明白？就是要抓住主线，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一时期佛教史上发生的几件大事。至于细致末节的问题，先不要去管它。

主线是什么呢？就是三次结集，三次分裂。结集就是大伙凑一块儿背诵一下经典，统一一下理论。在原始佛教时期，世尊去世的那一年，曾经举行过一次结集。这样加上部派的三次结集，印度佛教史上一共有四次结集。咱们画一个表。

每一列就代表一次结集或一次分裂。首先是第一次结集。具体内容稍后再补。然后第二次结集的时候，发生了第一次分裂。第三次结集的时候发生第二次分裂。三四次结集之间发生了第三次分裂，最后是第四次结集。

这是一个整体情况。先说第一次结集，这个咱们讲过了，复习一下时间是世尊去世那年公元前486年。地点是摩揭陀国首都王舍城外的七叶窟，赞助人是阿阇世王，主持人是大迦叶，结集的经典是颂文，所用的语言，是世尊的母语摩羯陀语，没有文字。分裂没有，这是原始佛教时期。

第二次结集是世尊去世后110年左右，大概在公元前300多年，就是通常说的公元前四世纪。

当时还是北印度十六国的末期，摩羯陀国还很强大。佛教随着摩羯陀国的向西扩张，也向西有所发展。当时的吠舍离城的比丘，违反世尊的戒律，开始向人乞钱。

吠舍离在这个位置。

以前僧人只能乞食，就是化斋，现在开始化钱了。摩偷罗的耶舍比丘到了吠舍离，发现这一情况之后，就很气愤。

这个摩偷罗在这个位置。在西边。

摩偷罗的耶舍比丘就召集东西方的各长老齐聚吠舍离。

举行的第二次结集主持人是耶舍比丘。

在这次结集中，统一的戒律认定乞钱是不对的。顺便把经律论的内容大家再相互确认一下。因为佛经很多，大家就想能不能把这么多的佛经给它归为类呢？于是就有了四阿含经的原型。

之前提过四阿含经就是四部经长阿含、中阿含、杂阿含和增一阿含。

当时的佛经内容都是一个个小故事的，大家就把篇幅比较长的归到长阿含经里边，短一点的归到中阿含经。重点讲这个带数目字的法相的，比如三宝，四大、六入这种带数目字的归到增一阿含经，还有不知道怎么分的，就放到杂阿含，这就是四阿含。

在部派佛教时期，佛经就这么四本。当时学佛是比较简单的，四本经搞明白就完事儿了。不像现在浩浩三藏不可穷，经典越来越多。因为参加的人数有七百人，所以这次结集又叫做七百结集。因为在吠舍离举行的，所以又叫吠舍离结集。所用的语言是摩羯陀语。没有文字。这样第二次结集就讲完了。

经典结集完了统一了戒律，本来事情就该完事了，没成想吠舍离那些比丘不服，他们就觉得世尊没有规定不能乞钱，于是他们自己又组织了一次结集，也是集合起来，大家背诵经典，重新制定经律。参加的人数，据说有上万人，所以叫做大结集。这样僧团就分成了两伙人，两伙人各有各的经典，各自遵守各自的戒律。佛教发生了第一次分裂。耶舍比丘那一伙被称作上座部。

上座就是僧团首领的意思，因为当时僧团首领七百人都站在耶舍比丘这一边，吠舍离那些比丘就被称之为大众部。因为他们人多。其实当时讨论的不止乞钱一个事儿，还有其他一些小分歧。比如僧人可不可以储存盐。为什么僧人要储存盐呢？出去乞食的时候，人家不吃的饭菜要是有点淡的话，可以自己放点盐。

上座部就认为僧人不可以储存盐，你自己存盐了就有私财了，就有执着了，这对修行是不利的。

除了储存盐之外，还有其他一些衣食住行方面的规定。根据上座部的记载，一共有十件事，他们称作十非法事。要钱、存储盐等等，实践时，他们认为是非法的，所以叫十非法事。

根据大众部的记载，这样的分歧一共有五个，大众部叫做五净法。净法的意思就是要钱这个事儿是干净的，是符合世尊的戒律的。你看这个角度就不一样了。

第三次结集是在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时期。阿育王在讲背景的时候提过，他在位期间是孔雀王朝的鼎盛期。他皈依了佛教，在一个大寺院里供养上万名僧人，管吃、管喝、管住。于是许多外道也冒充佛教徒来这里混吃混喝。所以为了清理这些外道，同时也为了统一经律论，阿育王就召集了第三次结集，时间是公元前200多年。

地点是当时的首都华氏城，华氏城大概就在王舍城那个位置。施主是阿育王，主持人是当时一位高僧，叫做目犍连子帝须。结集的过程中，每个僧人都要背诵佛教的经典。背得上来经典的就是佛教徒，留下，背不上来经典的就是外道，走人。把经典重新整理确定了一下。这次结集的经律论就有文字记载了，结集了一部巴利文的论事。

咱们中国没有，后来传到斯里兰卡了。

第三次结集同时就是第二次分裂，因为在结集的过程中，对经典的解释发生了分歧。主要就是补特伽罗的有无问题。补特伽罗其实就是linghun,一个lunhui的主体。大家去争论这个lunhui的主体，补特伽罗到底有没有,有一派是坚持认为补特伽罗没有，因为这是世尊的教导。另一派认为没有补特伽罗就解释不了lunhui，所以补特伽罗必须有。当时那个主持人目犍连子帝须是认为没有的，于是他就把持有补特伽罗实有（主张）的那些僧人，连同外道一块都给撵跑了。于是佛教又一次分裂。补特伽罗这一派是化地部。被撵出去的那一派叫犊子部。

这个名字很奇怪，这个犊子其实是种族名，就像释迦一样。犊子的意思是犊这个种族的孩子。

因为当时犊子部的首领是属于犊子这个种族的，所以叫做犊子部。

化地部和犊子部都是从上座部分出来的。然后第三次分裂。

阿育王搞了一次结集之后，就派僧人到各地弘法，西到地中海，南到斯里兰卡，据说还四处建佛舍利塔，舍利就是佛教大德火化之后留下的像小石头一样的东西，一个一个的，还有各种颜色。据说在中国也造了十九座佛舍利塔，其中陕西扶风法门寺就有一座。1987年在寺内发现了释迦牟尼佛的指骨舍利，这是佛教界非常大的一件事儿。

这么多弘法的人里边，有两位去了南印度弘法，一位是大天，另一位是昙无德。

大天主张阿罗汉不如佛，还记得什么是阿罗汉吗？就是原始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成就了阿罗汉果。你心中的杂染就一点不剩了，就算入有余依涅槃。等业力都报完了之后，就入无余依涅槃，就不再lunhui了。从阿罗汉跟佛最终的结果都是入无余依涅槃这一点来说，阿罗汉跟佛没什么区别，佛最后也是入niepan吗？但是阿罗汉和佛终归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佛的智慧肯定是要高于阿罗汉的了。

关于这种智慧的高下差呀，后来初期大乘佛教的龙树菩萨提出一个三智理论，对这个问题说明的就很清楚。他说智慧分三种，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

一切智：谓于一切法，能知能解，即阿罗汉之智也。就是对于佛教的法相，都能够知道了解，知道什么是四圣谛，知道什么是诸法无我，就是得阿罗汉果之后所拥有的智慧。

道种智：谓能用诸佛一切道法，发起众生一切善种，是名道种智，即菩萨之智也。就是能用佛法发起众生的善种，善种就是清净无漏的善根种子。就说不仅能自己解脱，还能作为老师指导别人解脱，这是菩萨所拥有的智慧。

一切种智：知一切道，知一切种，是名一切种智，即佛之智也。对于佛法，对于众生根基，没有他不懂的，那就是宗师级别的了，那就不是老师学生这个层面的了，佛教都是我发明的，你想想那是啥水平，对吧？这就是世尊所拥有的智慧。

用三智这个观点一观照，一下就能看出佛比阿罗汉强很多。

大天一共提出了五条阿罗汉不如佛的理由，就是大天五事。内容大概跟咱们用三智分析的差不多。核心思想就是阿罗汉，没有佛有智慧。

昙无德就不同意大天的观点。昙无德认为既然阿罗汉和佛最后都是niepan，那就没有什么区别。

那这两种说法哪个对呢？其实这俩说的都对，只是各自站的角度不同而已。

这样的话，佛教在南方又分裂了一次。昙无德成立的叫法藏部。大天成立了一派叫做制多部，制多就是佛塔的意思。这一派提倡崇拜佛塔就有功德，所以叫制多部。因为这个部派活动的地点在南方案达罗王朝，所以也叫做案达派。

另外，阿育王派到北方弘法的团队也自己成立了一个部派，叫做说一切有部。简称叫有部，后来影响非常大。这个后面会专门介绍。

在这一时期，四阿汉经的文字版开始出现。因为各部派分散在不同的地区，所以使用的语言就不统一。所以四阿含经的文字版有梵文的，有巴利文的，比如上座部用的就是巴利文。现在南传佛教经典，五尼柯耶就是传承的上座部的巴利文经典。五尼柯耶基本就相当于四阿含。

第三次分裂的时间大概是公元前一世纪。

最后是第四次结集。第四次结集是说一些有部自己组织的一次结集。咱们后面讲说一些有部的时候再细说。时间是公元一世纪，地点是迦湿弥罗，赞助人迦腻色迦王，主持人胁尊者、世友尊者，结集的经典《大毗婆沙论》，语言是梵语。

这样整个部派佛教的主线就讲完了，部派佛教分裂到后期有四个部派影响最大。上座部、犊子部、大众部、说一切有部。

下一章节讲上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