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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哲学》课程，是根据喜马拉雅 闲者知无涯 老师的“新佛学金刚经”系列课音频所整理的文字资料。文字基础稿和课程思维图由群主【安端】整理提供。手写笔记导图由群友 深海玫瑰-果琋 提供——【STONE的学习笔记】
本节课音频首次上线：2017-12-27
上一讲，我们最后说到——去破拆那先比丘的这辆“车”来对比“人”，那先比丘他隐藏了一个哲学上的冲突关系，或者说——矛盾关系。那先比丘在对“人”的分拆上，他实际有个一个大前提的，就是——整体与部分必须可以割裂，或者说——他的讨论是建立在“人”可以被大分割的前提下，才能把天儿聊下去！你要不然，咱这天儿就聊不下去了。
当他讨论“那先”的组成的时候，实际是解剖学上的分离。当然啦，那先比丘他没有意识到，嗯……他也不可能意识到——当代生命科学的核心要点是什么呢？作为生物体，部分和整体之间的关系不是机械关系……不像车一样，部分和整体之间只是机械关系。生命体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是生物关系加精神关系的总和！
就……这句话的原话就是——生命体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是生物关系加精神关系的总和！我为什么要重复一下儿这段话儿呢？因为这段话是恩格斯说的，对吧！虽然是恩格斯说的，但是，我觉得恩格斯说的是对的……我们不能说因为恩格斯说的我们就否定他。
那先比丘对“人”的破拆，实际就是把“人”的整体和“人”的部分之间的这种关系，单纯理解了……单纯理解成了机械关系，或者说物理关系。换言之，关于这种拆分法……就是拿车拆和拿人拆的这种拆分对比法，在有机界或者有情界，都是错误的！都是片面的！为什么？有情界、有机界……这，这活人的东西，活动物的东西……你这么拆？全是错的！
通过这种错误和片面的方法而归纳出来的任何结论，即使结论正确……就我们说啊——“人无我”这个结论是正确的啊……它也属于程序不正义。对吧……结果正义不意味着程序一定正义！所以，不能作为结论的依据。就是……这么说呢？“人无我”是正确的，但是，你那先比丘的这辆破车是不正确的！而通过这种不正确的“那先比丘的车”这种拆分模式，会推导出什么来呢？会推导出说：“人”跟“车”一样——“无自性”，所以“自性空”。对吧……那个……除零件之外无其他自性，所以，人也无自性，车也无自性，对吧！这就是周润发说的……那个……电影里说的——他岂止是错误，他简直就是错误！
那先比丘的车，我们前面说过了，结论是两个嘛——车只是车零件的组合，只是一个名字叫作“车”，所以，在物叫作“无自性”；人只是人零件的组合，只是一个名字，叫作“我”，所以，在人叫“人无我”。你看，这话听着特顺，我们就全拆……拆开了！那先比丘的“人无我”被我们证伪了，就我们说的——有情界，你就不能这么做！我们已经证伪了。
那它在物……就是它的第一个——车只是车零件的组合，没有新的功能，都是零件的功能，所以在物叫“无自性”，所以叫“自性空”，对吧！你既然有机界不行，那么说——无机界行不行？我们就拿车比车！对不起，也不对！这就是我们这课的重点！就是——哲学上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对吧！你到了无机界……你到了车……到了无情界，我告诉你——也不对！
我们先看一下那先比丘这辆拆了又装的“车”啊……它暗示着什么呢？就是……为什么“无自性”呢？它暗示着——部分……就是……整体等于部分之和。什么意思？这个车就等于车零件之和——整体等于部分之和。所以，整体除了部分的自性外，也别无自性！什么意思？只有部分有自性，整体别无什么自性，只是部分自性的组合。听着很合理吧？车除了它这些零件能提供的性能，也提供不了什么别的……这总没错儿了吧？还是有错儿！
无机界里有一个论题，叫作——量变产生质变。我们问——量变能不能产生质变？整体难道只能等于部分自性之和吗？我举两个例子，把这个论题，就是——“车只是车零件的组合，在物叫作无自性”给打翻。这两个例子，一个叫“合金反应”；一个叫“核反应”。这两个反应，没有化学反应了啊！都是物理反应。
我们知道“核聚变反应”。“核聚变”就是——超过临界质量的铀239，开始链式反应，就是……它一旦超过临界质量……这个铀239，它就开始链式反应了，于是就产生了各种新物质。它本身是铀239，它一旦聚变了，它就会产生新元素，比如235、钚、中子、质子……啊，各种分裂出来的，不同那个原子量的东西……全部是新的！全部是有自性的！对吧？最开始只有铀239，一旦核聚变了之后，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出来了！而且，具体出来的东西，量和比量完全没法算……就是，到底出了多少235？到底出了多少钚？嗯……放射了多少中子？冒出多少质子？分裂成其他多少种元素？对不起，你算不出来，全是新东西！怎么解释？对吧……单一的铀239聚变了之后全是新元素，有自性了嘛！对不对？量变产生质变了吗？产生了吧！这就叫“量变产生质变”，有自性了吧！这是核聚变反应。
我们再看——“整体等于部分之和，整体除了部分自性外别无自性”的另一个论证，就是什么？合金反应。比如说青铜，青铜是什么？铜加锡，搁在一块儿，变成了一种新的合金，这是纯粹的物理反应啊！大家记住——合金反应不是化学反应，合金反应是物理反应！这就是典型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两个东西都有自性，对吧……铜和锡，它组合而成什么？新物质——合金——青铜！包括我们用的不锈钢、铝合金，今天不是比比皆是吗？合金是已经一种全新的物质了，而且它有全新的自性啊——它的硬度不一样了啊……这个，强度不一样了、刚性不一样、应力不一样了……整体的新性质是完全那些“部分”所没有的。它所有的那些物理指标儿跟原来的组合物——铜和锡完全不一样！甚至有的是完全相反的！那我问你——新自性哪里来的？对吧！
合金反应就是典型的整体大于部分；而核反应就是典型的叫作——量变产生质变。青铜、不锈钢、原子弹……你说它们没新性能？就是个假名儿？这说得过去吗？这在实践上就根本说不过去！所以我们说——关于那先比丘推出了这个“人无我”的第三个版本，即使在无情物里，即使在“在物无自性”这个概念范畴里，它也要彻底破产！就……不是说——把人剔掉，就无情物比比，它就能成立……它也不成立！
大家不要觉得我的理论啊……就是头一回听这个“那先比丘的车”这个理论很离经叛道，这其实不是我的理论，对吧！我们说啊……笛卡尔曾经说过——我思故我在！那如果按照那先比丘的逻辑，就是——我思无我在。嗯……我思？但……哪儿呢？我哪儿呢？无我在。所以，这不光是难理解啊！它跟现实实践对不上。
现在，很多人在讲“人无我”的时候，都是用“车”的例子，这是什么？这是对中国佛教史和佛教哲学的发展不了解。在中国佛教义学界，从魏晋以来，一直有人对这辆破车提出批评！
关于“无我”和“空”，就是……把整体先分拆开，拆！拆完了之后再还原回去，引申出来的“无我”和“空”这个结论……就是我们说——这种分拆，想提出“人无我”是“空”这个结论啊，佛教义学界管它叫什么？叫“拆法空”，叫“小乘拆法明空”，或者叫“破拆空”。
南北朝时期，慧琳【慧琳，刘宋高僧道渊之弟子】有一本书叫“白黑论”；隋朝的时候，“三论”的巨匠——吉藏，就是说……数得着在南北朝到隋唐一代，数得着的义学高僧，都批判过“人无我”这个论题……有的是从这个角度，有的是从那个角度。嗯……当然啦，还有其他角度，我们后面会提到啊……
就是……基本上，就是……有点儿学问的高僧都批判过这个……这个论题了。直到庐山慧远大师，就把小乘就定为“方便之说”，说这个……用“那先比丘的车”来谈“人无我”，最好以后咱就不要提了，尽量淡化尽量少提！就是……慧远大师就定了这个基调，说——以后就……把它定为“方便说”，不要提了。而当时的意见比较激烈的，是隋朝的三论大师——吉藏，直接就把它鄙视成“低端学说”！就是说——应该直接加以摒弃。
但是呢……就，我们说过——“人无我”这个哲学概念是谁建立的呢？是“说一切有部”建立起来的。“说一切有部”在整个中国佛教史上的统治时间是七百年！“说一切有部”建立起来的这个“人无我”，或者说这七百年的时间太深入人心了！这个概念太深了！它纠缠中国佛教义学千年之久啊……
通过那先比丘这个版本的“车”导出的“人无我”，进而导出的“空”，是很多佛教哲学流派的立身基础！就是说——这是它的根！根本！它尤其是般若学派……爱谈“空”的，比如爱谈“金刚经”的，这个……般若学派，如果否定了那先比丘的这辆车，就等于否定了“自我”！就是说——这些学派，他们认识到这个问题了，但是不能否定它，因为否定它之后，影响太大！所以最后，各个学派就妥协了……在唐初，说——大家以后就不要细谈这件事儿了，对吧！大家谈别的……这件事就这样，求同存异吧！
龙树在《中论》里，有一个很有名的“颂”，叫作……嗯，所谓是叫——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原文：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名中道义】。龙树的这个“颂”，就是“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这个“颂”，被认为是——大乘佛教缘起论的典范！
其实，龙树的思维、观点，或者说——龙树的理论，其实都是来源于《那先比丘经》……这就是我们为什么用好几章讲《那先比丘经》呢？因为现在有这个“龙树热”。龙树在高度和范围上，就是……哲学高度和认识范围上，其实他没有超出《那先比丘经》的方法。所以，龙树所犯的错误也集中在语义学和分拆对比错配上。当然啦，他还有其他的问题，我们将来讲到般若学的时候，会回头再看这个例子！但是，起点在这个例子上。
三个版本的“人无我”都不对！那，到底什么是“人无我”呢？到底什么是佛陀说的“人无我”呢？这三个不对的“人无我”版本流传特别广，影响特别深，可以说——影响了90%以上的佛教徒！这里有历史原因，有翻译原因，有哲学史观原因，有宗教哲学基石动摇的原因……非常复杂。
我们这个课要提出来——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无我”？什么才是佛陀真正要告诉大家的“人无我”？我们下一讲……讲。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