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翻来覆去中的深意
何为主体性?空寂光明心。似有实非有,似空亦不空。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佛经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重复。一套十六开本的《大般若经》 ,厚厚的十本,里面有大量的重复内容,有时,一个故事要重复好几遍,讲完再用偶子重复一次。读这部经典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为啥要这样安排。后来我知道了一个传说,才终于明白这种重复背后的深意:玄奘翻译《大般若经》时,发现有大量的内容都是重复的,于是就想删掉那些重复内容,简单地叙述一下,这时护法神突然出现,严厉地制止了他。为什么?因为佛经不同于一般的图书,它需要不断地重复,只有在不断地重复中,诵经者才能将佛经承载的智慧变成自己的东西。
我们之所以要在第七品中反复强调一些东西,就是为了让它进入你的潜意识,变成你本有的程序。智慧就是这样熏染出来的,诵经的目的也在于此。最近,有一位教育家提倡大家诵读经典,他说,圣贤就是在不停地诵读中成长的。他甚至倡导母亲用经典对孩子进行胎教,也就是从自己怀上孩子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听别人诵读经典-不仅仅是中国经典,也可以是外国经典。有一个朋友照他说的去做了,老是给两岁的孙女放经典,包括孩子玩耍的时候,于是这个孩子就在不知不觉中被灌输了,她不但背会了很多中文经典,比如"四书五经" ,还能大段大段地背诵一些英文经典。这就是重复的作用。所以,对于重要的内容,我会一再强调。
接下来,我们继续讲解第七品的内容。
“何为主体性?空寂光明心。”这句话也是在强调智慧。不只在第七品中,在整个《雪漠智慧偈》里,我都会不断从各种角度强调智慧,这样大家才不会忘掉它。
有人问我,觉照时能看见真心吗?注意,没有执著的觉照本身就是真心,因此我说“空寂光明心" ,不要在无执觉照的同时去找另一个真心,否则就是骑驴找驴。
无执就是空寂,没有念头的觉照就是明,这种“明”之所以能起作用,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巨大的智慧程序在支撑它,就像一个庞大的体系支撑着国家的运转。任何国家的运转起作用的是体制。一旦远离了体制,统治者就会失去力量,权臣也是这样。例如,皇帝支持王安石搞变法时,整个体制就会支持王安石,他就有无比强势的权力,能呼风唤雨,可一旦体制抛弃了王安石,王安石失去朝廷这个程序的支撑,他也就失去了一切的权力,什么都不是了。司马光上台之后,也在朝廷和体制的支持下呼风唤雨,可一旦体制和朝廷抛弃他,他的力量就很有限了。所以,很多东西看起来是人在起作用,其实不是,真正起作用的是体制。任何个体和体制相比,都会显得非常弱小。
觉照也是如此,在觉照中做任何事情,都是智慧在起作用。反过来说,无执的觉照不能远离智慧本体,否则就不是光明,而仅仅是凡夫的分别心。凡夫的觉照和智者的觉照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本体智慧。
“似有实非有,似空亦不空。”有人问,空性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既然什么都没有,哪来的觉照?他们这是误解了空性,空性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什么都没有的不叫空性,叫顽空。一定要空中有明,明中有空,才是空性。
其中,明是智慧,在空性境界中,人是五智俱全的。所谓的五智,其实就是灵性的五种妙用,我在《雪漠教写作》中详细讲过,在这里我不多说。
总之,光明心是非室非有的,它归于空性,但不空,像水晶一样。世上万物如阳光般进入水晶,但改变不了它。我们的心应对万物时,也要这样,我们称之为“物来则应,物去不留" 。关于这一点,高僧大德有各种表述,有人将它比喻为钟,你不敲,它就不响,你敲它,它才会发出洪亮的声音。有些人说雪漠老师真有智慧,其实我是讲课时才有智慧,其他时候没有智慧。为什么?因为智慧就像程序,不用时,你是看不见它的,只有在它起作用时,你才知道它在那里。不过,这不是我独有的智慧,而是每个人自带的程序。
选自《雪漠智慧课程》，雪漠著，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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