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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犊子了。我搓个澡把客人背上的般若满背纹身给搓掉了。眼下就剩两条大花臂的图案还在。男人后背干干净净的小麦色肌理。在炽光灯的映照下。散发着阳光又诱人的健康色泽。《澡堂爱情》1「继续。」趴着的精壮肌肉社会哥懒洋洋的侧了下脸。眼皮半阖着。吓得我两股战战，后背冷汗直冒。「我…我我……」我难道要直白的告诉他，我把他身上的纹身给当皴给搓下来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人模人样的大哥，背后的纹身居然会掉色的啊！！这比我之前遇到的纹小猪佩奇和喜羊羊的可离谱多了啊！社会哥的小弟进来了，附在他耳朵边说了些什么。隐约听到打碎了好几瓶很贵的酒什么的。「嗯。」社会哥好像不大高兴了，语调温度骤然降了八度。「还用我教？」「直接弄死扔海里。」2我脑子嗡的一声。打碎瓶酒就弄死，那我搓掉了他的纹身。就相当于搓掉了他的社会地位。那我是不是马上也要嗝屁了啊？我心里默念着法治社会法治社会，然后继续颤巍巍的干活儿。社会哥突然翻身坐了起来。那双英挺好看的眉皱了下，脸上还带着些倦意。随即他的小弟一个犀利眼风向我扫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怎、怎么了，客人？」社会哥活动了下脖子，走到一旁的按摩椅上坐下，阖上眼皮。嗓音却冷冷清清的透着点儿哑。「劲儿怎么小了？」「过来帮我按下肩膀。」3给社会哥按摩完肩膀，他就去VIP室泡澡了。我松了口气，闷头快步往门外走。然而后面索命鬼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哇的一声差点哭出来。「跑什么，小费不要了？」小弟叼着根牙签斜眼看我。「不用了不用了！」我哪儿敢要，扭头就要跑。小弟手上的力气大得很，「那不行，必须收。」「傅哥说必须给你。」小弟把一沓票子塞进我怀里，很酷的大步走开了。嘴里还不忘嘀咕一句。「人看着挺机灵漂亮的，怎么这么憨，连钱都不要……」我捏着那沓钱：「……」4下班后我旁敲侧击的向同事打听。同事百事通，养生馆里几乎所有VIP客户的信息都倒背如流。同事换好便服：「你说傅琰息？」「他做什么的倒不是很清楚，看起来挺有钱的。」我压低嗓门儿：「他…是黑的吗？」要真是黑社会，那我肯定要报警了。打黑除恶，可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职责啊。「黑的？」同事狐疑：「什么黑的？总之你招待他的时候当心点。」「我听说他脾气挺臭，是个难伺候的主儿。」除了知道社会哥是个有钱的超级大佬外，一无所获。可如果他要真是坏人，想杀人的话也不至于在我面前暴露计划吧？会不会是我听错了？人家可能只是说的打架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给他服务搓澡了。之前他身上确实没纹身。今天乍一看到还吓我一跳，还想问他什么时候纹的。结果我舒展肢体，气沉丹田，一掌搓下去。纹身就被我干掉了。5还好直到走的时候他都没发现。社会哥给的小费太烫手，我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睡好。第二天刚顶着个黑眼圈到了店里。老板就一脸凝重的告诉我。社会哥来了，而且在等我。「唐心啊，再上点儿心，大客得长期发展呀。」「傅老板一年在咱们店的花销可不是个小数目呢。」「待会儿你上去的时候化个妆吧。」「你懂我意思吧？」我懂老板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像咱们这种店。如果客人真对你有什么心思，看在钱的份上。能忍则忍。可我只是个力气大的搓澡女师傅！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啊！我只不过是力气大到把社会哥背上的纹身给搓掉了啊！他今天找我也只是为了秋后算账而已。老板对不起，我要匿了。6于是我带着我的搓澡手套麻溜地从店里后门跑了。工资神马的不要紧，哪儿有命重要啊！我离开店里后回家立刻开始收拾打包衣物，打算先回老家避避风头。收拾到一半我打算先去趟派出所。有困难当然得找人民警察。刚一下楼就碰到我闺蜜。闺蜜拎着啤酒烧烤，穿着小貂一脸的喜气洋洋。五分钟后，我俩在屋子里干起了烧烤。闺蜜笑得肚子疼。「就这？把人儿纹身搓掉了就要跑路？」「唐心，你咋跟小时候一点不一样，现在是真怂啊！」我一脸郁闷：「主要是那大哥看起来可真不像好人儿。」闺蜜不以为然：「人不可貌相。」「像长你这样儿色的，胸大屁股翘，祸水脸。」「不说出去谁能看得出来你是个搓澡功夫一流的女技师啊？」「不过说真的，心儿，考虑过换工作过没有？」7我摇头。从小我家就是开澡堂子的，我妈我爸都是搓澡师傅。耳濡目染，我自然也就会了。女生干这个，确实是挺受非议的。可架不住我力气大啊。再彪的爷们儿过了我的手，出去的时候也是神清气爽。心满意足。仿佛整条街上最干净通透的崽。「你不懂，搓澡是一种精神享受，不仅是顾客享受。」「看着他们满足的表情，我也很享受。」会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偌大的澡堂子，形形色色的亲朋好友们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吹牛逼。那时候的澡堂子，充满了市井气息，乡愁回忆。「心儿，你妈找过我好多次了，让你空了回家去看看。」我闺蜜叹气，「你妈也是为你好。」「不回，一回去就让我相亲。」8闺蜜离开后，我还是想着社会哥那事儿。打算还是得去趟派出所。快到的时候，半路被人拉上了一辆车。我差点叫起来，「你们想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啊！」旁边座位上的社会哥沉着张脸，连带着那张本来挺帅的五官变得凶冷不少。「遇事儿了？」他穿一身黑，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虽然俗，但看上去似乎不大影响他的帅。甚至连这等俗物都变得洋气了起来。他见我不吭声，又补了句：「谁找你麻烦？都去找警察了。」「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有麻烦来找我。」我这才意识到他在说我的事。我哪儿还记得跟他聊过些什么，吹牛逼谁当真？不过我总不可能说我是去检举揭发你的吧！？我：「咳…我手机被偷了。」这我确实没撒谎，上周手机刚被偷。「难怪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过。」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理由，看起来挺好骗的。傅琰息安静了两秒，朝他小弟发号施令。「去手机店。」「好嘞！」我赶紧摆手：「不用，我家还有旧手机可以用。」社会哥的脸色缓和了一点。「给你买新的。」9我裂了。他这是要干哈啊？！要明目张胆的监视我了？不就是个粘上去的纹身吗！大不了我买个同款给他贴回去不就行了嘛。「搓掉你纹身的事儿，是我不对，我道歉还不行吗？能不能别来找我了……」我缩在车门角落，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傅琰息：「什么纹身？」小弟插了句话。「就那天您表弟给你粘的那个满背纹身，拍来当淘宝广告图用的那个。」傅琰息嗯了声。我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因为这事儿。居然有人敢用大佬的裸背当广告图，果然是真正的勇士！我还以为是他因为被纹身师傅骗了钱，恼羞成怒来找我的麻烦。但也不能说明他就不是个坏人了。毕竟「弄死」那话是他亲手说的。「就因为这事儿，躲我？」傅琰息令人窒息的眼神又看了过来。唇线看起来有些寡情薄幸的味道。这人还真是长了张冷漠渣男脸。10「没、没有啊……」我被他看得抬不起头来，目光躲闪。气氛凝固。最后我实在是绷不住了，抬眼看他：「铁子你到底要干啥啊，是我哪儿得罪你了吗？」傅琰息却收回目光，视线看向别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看起来很口渴的样子。也有点性感。小弟是个话唠：「你怕什么，傅哥有事儿找你帮忙叻。」傅琰息一个凶狠的眼风扫过去。「礼貌点。」小弟唯唯诺诺。「唐小姐，我家傅哥有事儿想请您帮忙。」我更慌了。坐立不安。小弟又想继续说话。傅琰息咳了一声。小弟噤声。傅琰息的手搭在膝盖上，五指修长。不急不缓的的敲击着。更像无形中攥取把控着我的心跳。「你……」他慢吞吞的说完一个字后，语调拖得有点长。「要不要跟我回趟家。」11此时车里仿佛有两个我。他很快又补充道：「应付长辈，扮我女朋友。」我怎么敢跟他回去！这人可心狠手辣了。万一我碎了他哪个锅碗瓢盆，我还有命回来么我！傅琰息的嗓音低沉，像乐团里的大提琴。音质裹着天然韵味。还有点儿的气泡音。跟网上那种癞蛤蟆气泡音完全不一样。他的音质很纯粹，闭眼听完全就是一种听觉享受。可我没心情欣赏气泡音了。「我…我可以拒绝么？」傅琰息那双幽暗深沉的眼闪过一丝失望。我居然还有点愧疚？！我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了？「当然可以。」车子靠在路边停下。下车前我鬼使神差的又问了句。「为什么要找我？」12小弟的语气兴奋又八卦。「傅哥说你漂亮！身材又好！气质也很好！」「俺们那旮瘩可稀罕你这样儿的女孩儿了。」在小弟一句接一句的奉承中我逐渐迷失了自我。我被小弟夸得有些忘乎所以。傅琰息却冷不丁开口骂他。「再多话把你扔河里去。」小弟又噤声。我脸上的笑也戛然而止。是了，这个可是个心狠手辣的社会哥啊！我怎么能对他心软？！就算他再有钱再好看也不行啊！「事后给你五十万。」只是出人意料的他要收买我。「成交！」而我也成功的被收买了。我缺钱。缺很大一笔钱。虽然我隐约觉得这事儿透着些诡异，但在金钱强有力的攻势下我还是没细想。隔天傅琰息的小弟开车来接我。我一上车小弟那嘴儿叭叭叭的就停不下来了。「傅哥本来想亲自来接你的，有点事儿缠住了，我先接您去傅哥家里。」13「去他家做什么？」小弟笑了声：「做戏做全套呗，老爷子精得很，一来屋里要啥啥没有，这不直接露馅儿了嘛。」我：「可我也没带什么东西啊。」小弟发动车：「不用买啦，傅哥说全买新的。」「唐姐，我先带你去商场逛逛。」我脸红了下：「我今年23……」小弟看我一眼，倒也不意外。「怎么这么年轻去当技师呢？小姑娘不怕苦吗？」「不苦。」我笑了笑：「我力气大，这行很适合我。」小弟嘿嘿一笑。「也是，第一次你给傅哥搓完后，傅哥还夸你了。」我：「夸什么了？」小弟略一思忖，「他说舒服。」我：「……」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要不然夸人的词汇也不会这么贫瘠。我稍微放松了些：「你家大哥看着条件挺优秀的啊，咋会找不到女朋友呢？」14「那可不。」小弟一脸的骄傲，「优秀归优秀，可他忙啊。」「谈恋爱的年纪光顾着赚钱去了，周围的女人没一个合他眼缘的。」「我大哥年轻的时候，可能吃苦了，跑工地，养猪放牛，啥都干过。」这跟我想象中的霸总好像有点儿不一样啊？这么帅的小伙子还挺能吃苦的。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些敬佩和同情。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所以现在也该享福啦，妹子要是觉得我大哥合适的话，要不就假戏真做了吧？」小弟的话未免有点太吓人，我立刻制止他继续这个话题下去。我胡说八道：「我老家有男朋友的。」小弟从后视镜里扫了我一眼，眼神古怪，但没说什么。15到了商场，小弟熟门熟路的直接领我去奢侈品专柜。我：「随便买点普通的就成，反正也不是真的，做个样子，买这么好的东西太浪费了。」再说了，人家的钱也是这么多年累积打拼出来的。哪儿能这么浪费。小弟撇嘴：「那怎么行，傅哥说了，太便宜的东西丢份儿，老爷子那里首先就过不了关。」买了堆衣服后，小弟又带我去买包。小弟豪横的把卡往柜台上一拍：「新款！全部拿出来。」我看到柜姐们脸上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就拉了他一下。虽然我买不起，但我也知道这种地方的有些包也不是想买当天就买的到的。「算了吧，包真用不着，一个至少都上万了，太浪费。」小弟指着个粉包：「哎呀，这个就挺不错，挺适合你们小姑娘的，拿过来给我瞅瞅。」一个柜姐微笑道：「抱歉，这款已经被人预订了，而且价格有点贵，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小老弟一下子就来劲儿了。「咋滴，瞧不起人？没货给从别的柜台我调啊，真当我不知道规矩？」其实确实也是我穿得寒酸。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16我听到其中一个柜姐在小声说闲话。「哪儿来的小流氓，这么豪横呢？」「估摸着刚从赌桌上下来的，来讨女朋友欢心的吧。」我也有点不舒服了。「谁给你们的权利拒绝服务客人？」「服务行业，以真诚换真心，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我挑了好几个位置不太好拿的包。「请帮拿下来，我要试，谢谢。」柜姐脸色更难看了。我偷笑，反正也不打算买了。试完就跑。试完我拽着小弟的胳膊就走：「不喜欢，走吧，换一家。」没走两步，我俩同时听到后面的闲言碎语。「看吧，我就说他们肯定买不起。」「唉，又白忙活一阵。」「现在爱慕虚荣的人怎么这么多，买不起干嘛要来这里逛？」小弟拳头都攥紧了。「阿飞。」傅琰息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偌大的奢侈品店，男人翘腿靠坐在靠里面的真皮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椅背旁，像极了画报上走下来的模特。17「傅哥，啥时候来的啊？」小弟立刻欢快奔过去。傅琰息好像坐那有一会儿时间了。我俩只顾着看包没看到他进来。傅琰息今天穿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也没戴金链子，俨然又是一种风格。看起来挺有商界贵胄的精英范儿。我还是没勇气跟他对视，看了他一眼就飞快的低头。帅得扎眼。傅琰息胳膊上搭着件风衣外套，起身走近我。俯下点身子问我。「看上哪个了？」我摇头。他虚揽了揽我的肩，手指在我肩头上点了下，看起来稍显亲昵：「那行，去隔壁看。」18简直太夸张了。十分钟后，阿飞提着满满当当十几个袋子大摇大摆的故意从隔壁店路过。隔壁那几个柜姐脸色复杂的看着我们离开。我人还是懵的，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到车里了。刚才的野性消费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有的场景。傅琰息：「爷爷过几天到家，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做，问什么答什么就可以。」我点头。他看了我一眼，声音悠远又低沉：「你不用怕我，我不吃人。」我坐直了点，有点尴尬。难道我怂得这么明显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没想到我会问这个，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变成了一丝愉悦。「生意人，什么行业都涉猎一点的那种。」他靠在车座椅上，身体表情都很放松，像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眉眼的线条逐渐柔和。我却又开始紧张起来。什么行业都涉猎？我又忍不住开始脑补一大堆有的没的的了。杀人放火算不算？19等我再看过去时，他竟然睡着了。看起来一点攻击性都没有。额上的刘海还翘了起来，显得挺像只温顺的大狗狗。我下意识的就把他的外套拿起来盖在他身上。盖完后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感觉熟稔得就像跟他认识了好久一样。他每次来养生馆话也不多。大多数时候就听我讲。我们搓澡师傅什么都聊，只要客人不嫌烦。百无禁忌。我跟他聊的不过也是些小时候澡堂子的事。那些人的生活过往，琐碎趣闻。他听得认真，有时候也会睡着。我偷偷看他，长得真好看啊。可惜是个社会哥。我满脑子的古惑仔电影情节，竟然还为他惋惜起来。阿飞突然一个急转弯，傅琰息被晃醒了。他那双原本还带着困倦的眼，藏着不易察觉的刀光剑影。和一点血腥气。20阿飞看到他醒了，缩了缩脖子：「傅哥，刚才突然窜出来个小孩儿……」「没事。」他看了下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还有什么想买的吗？」他的语气熟稔又自然，让我感觉像是跟他认识很久了那种一样。我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摇头。「够了够了，已经太多了。」他笑了声。「女孩子就该多买点漂亮衣服和包包。」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包养了，「那……你不会碰我的是吧？」「我尽量。」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用防备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明显看到他的唇角慢慢上翘起弧度来，似乎眼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那我我、我要下车，我不去了。」我吓得都快口齿不清。阿飞跟傅琰息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都笑出声来。到了目的地。傅琰息替我拉开车门。我不下车。他弯腰凑过来，带着股强势和压迫感：「要我抱你下车？」我飞快的从另一边爬了下来。傅琰息的房子很普通，也不是什么豪华大别野。更不是我以为的高级公寓。反而是一栋有点儿老旧的二层破房子。看来小伙子以前生活是真的挺苦的，住这种地方。我决定明天去把今天买的那些东西给退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过来。」他见我不动，站门口等我。「刚才开玩笑的，别怕。」21房子里面的家具也看起来旧旧的，还是红色木头的。我奶那辈都不用这种款式的家具。看起来他可能是真的有点不容易。我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了一眼傅琰息，他恰好也看了过来。我立刻躲开他的视线。今天又是容易害羞的一天。晚上我有点认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爬起来去厨房找水喝。屋子里一坨黑影吓得我倒吸一口冷气。黑影却自言自语的说话了，是傅琰息。「爷爷，已经接家里来了。」「放心。」「我会对她好的。」大半夜的跟爷爷打电话？这家人感情真好。这么晚了还汇报感情生活呢。我有点儿羡慕，站了会儿刚要回屋。傅琰息发现我了，屋子里他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空旷的回声。「你听到了？」22我挠了下头：「我出来喝水，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你爷…咳，咱爷爷什么时候来呀？」入戏我还是挺佩服我自己的。得先熟悉自己的人设，不然怎么能骗到别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黑暗中的傅琰息看起来眼神冰冰凉凉的，透着不近人情的味道。他顿了一下。「阿飞说，你有男朋友了？」我还在想要不要继续撒谎。他却几步走了过来。身上有一点啤酒的味道。小麦的香气和他身上不知道是男士香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混淆在一起。令人目眩神迷。「为什么要撒慌？」他将我逼退到墙边，眼睛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你明明就没有。」他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你调查过我？」傅琰息一双幽黑的眸子里泄出几点深意，最后他嗯了声。「毕竟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他说得倒也没错。「唐心。」他叫我名字的时候声音格外苏，像极了某些游戏里面的主播。咬文嚼字间都带着点别样的酥麻感。「咱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如果性格合适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下来真的？」23男人安静的站在我面前，不像在开玩笑。傅琰息这话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消化。我啊了声：「啥意思啊？」「咱们不是只是简单的金钱交易关系吗？」「有啥不明白的啊，我大哥稀罕你，想问你稀罕他不？」门口提着烧烤啤酒的阿飞吸溜着鼻涕突然出现。显然是被外面的温度冻惨了，直接冻到呲牙咧嘴。气氛瞬间被打破。傅琰息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滚出去。」阿飞爽快的「好嘞」一声，又提溜着烧烤啤酒钻出去。我沉默不语。开始有点怀疑这俩人是不是专门拐卖妇女的人牙子了。我：「咱俩才认识多久啊。」「两个月零二十一天。」「很久了。」24这也太扯犊子了。说出去狗都不信。我皱了下眉，借口考虑一下先行回了房间。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好多秘密，我根本琢磨不透。第二天我接到中介打来的电话。说房子被其他人看上了，问我钱凑齐了没有，没有房东就只能卖给别人了。我只能打给傅琰息，问他能不能先把五十万预支给我。就当我借的也行。他没多问什么，打了个电话没过几分钟钱就到账了。还让阿飞开车送我去房东那里。借到了钱，加上我自己攒的。我终于把房子赎回来了。那是我爸的以前开的澡堂子。后来爸出意外走了，我妈就把澡堂子卖掉了。卖的那天我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我问她：「你为什么要卖了我们的家？」我妈红着眼，拖着行李箱把我拉上面包车，「因为那里没有你爸爸了。」25直到后来我长大了，我还是觉得那里才是我的家。爸爸也还在那里等我。房东把钥匙给我，澡堂子已经大变样了。翻新了一下，只是随着时间的演变，现在这里的人更多的喜欢去养生馆。除了搓澡，温泉，按摩，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新事物总会替代旧东西。可当我站到中间时，我还是能依稀感觉到以前澡堂子里的热闹景象。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个老头儿是我爸的忘年交。老爱找他搓澡。老头儿脾气不好，谁搓都不得劲儿，只能是我爸搓。老头儿还爱带着个跟我同龄的孙子。他那小孙子脾气比他还不好，来了澡堂子也不说话也不吭声。闷着头在旁边发呆。我爸就让我带着他一起玩。我那时候学我爸搓澡学得有模有样的。正巧来了个实验对象。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威逼加利诱让他乖乖趴下。然后像个女霸王一样腿踩在椅子上摁着他给他搓泥儿。26那小子很能吃力，我把他背上的皮都搓红了也没见他吭一声。要知道我给我班上的女同学搓，直接一巴掌下去，人家哭了一整天。他不吭声我也就搓得更欢了。结果就是晚上我挨了顿毒打。那小子背上的皮都被我搓破几处。我爸一边揍我一边给老头儿道歉。老头儿难得笑眯眯的。「一个力气大，一个能吃力，这不整好赶巧了嘛。」「看着挺配，要不咱俩配个娃娃亲？」我爸笑得脸都烂了，嘴上却在说：「诶！配不上配不上！我家姑娘淘气得很。」我脸黑了，撅着嘴瞪了老头儿一眼。那个小男生却脸红了。扭头就跑了出去。再后来我跟小男生就越来越熟了。我跟他说，搓痛了就要喊痛。不舒服了就要说出来。舒服高兴也要表达出来。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面。他吭哧了一下，憋出一句：「唐心，很高兴认识你。」这小子小模样长得还挺带劲儿，我脸皮再厚也被他看得红了起来。27他名字叫祝钏。在澡堂子里待久了，这小子脸皮也开始厚了。某天放学拿了袋巧克力塞我怀里还吧唧偷亲我一口。我本来想反手给他一大耳刮子。想了下就放下来，「你亲我干啥？」祝钏：「想娶你做媳妇儿。」我：「咳咳咳咳……你还是个小屁孩，话不能乱说。」「你不也是个小孩儿么。」他不满道。「再说了，我爷可稀罕你了，他说将来等我长大了就帮我找你家提亲。」我虽然表面上一脸的傲娇，心里却美滋儿哇的。读了三年的幼儿园，总算有小朋友给我表白了！上次隔壁班有个长得胖乎乎的小帅哥，拿着路边摘的小花来找我。说是贼喜欢我。我一害羞推了他一下，他飞出去半米远。第二天我就看到他跟他们班上另外个小女生手拉手玩游戏了。28再后来祝钏爷爷生病住院，祝钏也很少来了。又过了段时间我爸就出了事。车祸，很突然也很意外。一夜之前我就没了爸爸。不到一周，我就没了家。我妈又打来电话，让我回家吃饭。「下个月回，但是你别让我相亲了，我才多大啊。」我妈：「你好意思，一个姑娘家家的非要去当搓澡师傅，能找到男朋友才怪。」我不以为然：「你不就找到我爸了么。」我妈语塞，半晌叹了口气：「现在不比以前了，男孩子心气儿高，你看你表妹上个月都把男朋友带了回来……」我脑子一热：「我有男朋友了。」我妈高兴起来：「那下个月带回来给妈瞧瞧！妈包饺子……」我挂了电话，看着冷冷清清的澡堂子，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想爸爸了。我性格现在变得这么怂的原因也因为爸爸走了之后。就没人护着我了。29就算是后来再外面被人欺负，就算是我打架打赢了。我妈也会拉着我去道歉。她不想惹事。我也理解她。毕竟一个女人独自带孩子长大，真惹事了她担待不起。然后我的性格也开始慢慢变得内向和怂包。有次去走远房亲戚。亲戚感概道：「心心现在怎么变化这么大？跟小时候简直是两个样。」「小时候可淘气了，天天都是笑眯眯的。」哭了一会儿，我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原本动作有些僵硬，却又能感觉到其间的温柔痕迹。傅琰息还抬手，用拇指替我擦了擦眼泪。「不哭了。」我更想哭了。「傅琰息，你到底是什么人啊？」30那天的问题傅琰息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有礼有节，不过分亲密。礼貌到根本不像个野性的社会大佬。然而我在他家里住了小半个月也没见到他爷爷。但是因为他的无脑纵容，我跟他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甚至偶尔还能开上几句玩笑。傅琰息在阳台上抽烟，问我：「以后打算做什么？」「上班，再攒点钱，把澡堂子改成养生馆加洗浴中心的那种。」被包养的日子实在是太爽，我连性格都恢复了许多。难怪人人都想躺平当咸鱼。我也想。傅琰息还带我去见他的朋友。我下意识的拒绝：「不是演戏么，到时候咱们解约了你怎么跟你朋友解释？」他替我选了条红色长裙，招手让我过来给他系领带。「你讨厌我？」我摇头。傅琰息：「那就成。」「你不讨厌我，这事儿完了再说。」31我没说话。谁知道？你有那么多秘密藏着不说。我哪儿敢真跟你在一起。可说实话，傅琰息确实很完美。外表看着冷，实际上贴心又很会宠人。谁能拒绝一个有花臂的柔情大哥呢？我明着能感觉到自己迅速陷入了傅琰息的温柔里。花臂大哥，真香。傅琰息的朋友太热情，尽管他帮我挡了酒，我也难逃被劝酒的命运。我俩带着一身的酒气被阿飞开车带回家。我隐约能感觉到晚上我跟他应该要发生点儿什么。我刚进卧室。傅琰息就把我压在门板上开始亲。两条花臂果然比我想象中的更带劲儿。32我很热，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我身上的裙子直接被撕了个稀碎。我被他脖子上的链子激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去帮他摘下来，他以为我要反抗，捏着我的手臂。继续亲我。声音醉人心神。「别怕，不疼的。」一夜疯狂。醒来后我颈下枕着一条肌肉花臂。懵逼中，搭在我腰间的另一条花臂收拢。几分喑哑的声音缠着我尚未清醒的理智。「再睡会儿。」我哪儿还睡得着，这张脸光是摆在那里就足够让我一整天都心神激荡了！我一开口嗓子也沙哑得厉害。「外面…外面好像有人进来了。」33傅琰息直起身子，抓了件上衣，穿着睡裤就走了出去。一分钟后，客厅里响起女人严厉的声音。「傅琰息，你别忘了你是谁的种。」「我再给你半个月时间，希望你别让我失望。」甚至还响起耳光声。我坐不住了，穿好衣服光脚跑出去。挨了耳光的傅琰息不怒反笑。舌头顶了下发红那处脸颊的软肉，在沙发坐下：「不敢忘。」「不过要是有得选，谁想当你的种？」这话够毒。外面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见到我出来，微微一笑：「眼光不错。」「不过长得漂亮也白搭，我们傅家不喜欢花瓶。」我见傅琰息挨了打，我还要白受气。沉积已久的火气蹭蹭就上涌了。刚想开口。「进去，别不懂事。」傅琰息眼神淡淡，扫向我。这……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委屈啊哎呀妈呀！我扭头就走。却听到傅琰息又对着女人说，语调里带着两相博弈后的稳操胜券。「巧了，我就喜欢花瓶。」34呜呜呜……我想哭。何德何能！我有朝一日能当花瓶！可是今天这事儿却像是在明里暗里的提醒我。我跟傅琰息不配。我们绝不可能有未来。眼看着见爷爷的事儿还没着落，我却觉着自己好像越陷越深。等傅琰息妈妈走后，我给他脸上滚了个笨鸡蛋。他妈妈下手还挺狠，都肿起来了。「你妈妈为什么要打你？」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腰窝，有一搭没一搭的。弄得我有些痒痒。「没事，不用管她。」我哦了声，心里犯嘀咕。又瞒我。「傅琰息，你是不是…有事瞒我？」他的目光复杂又晦涩难懂。关键时候，他手机响了。35阿飞开车带我出去逛街的时候我趁机问他。「傅琰息是不是被逼婚了？」阿飞惊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真好诈，一诈就诈出来了。阿飞叹了口气：「傅哥都已经告诉你了啊，你别介意，傅哥不喜欢那个女人，你懂的，家族联姻嘛。」所以我到底只是他应付家里应急用的，还是……他真的对我有那么点动心？我叹了声气。阿飞试探性地看我一眼。「傅哥是不是也告诉你爷爷的事了？」来了来了！我等待已久的秘密终于要从这个大嘴巴小弟的嘴里听到了！我不动声色，淡定的嗯了声。阿飞：「唉，你也不要生气，傅哥不是故意瞒你的。」「爷爷虽然已经走了，但是他的遗愿就是希望傅哥能找到你，跟你结婚。」「傅哥以前真没乱来过，他改了名字的，这次找到你，跟你确实也是歪打正着……」我懂了。傅琰息果然就是祝钏啊。爷爷的遗愿本来他也不想遵从的，要不然我们之前都认识快三个月了他都没说他是谁。我知道我高攀不起。他应该打算一直不告诉我这个秘密的，他的身份如果在我俩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表明了，我们可能还有的谈。可惜他没说。这事拖得越长越说明他根本当初就没打算跟我相认。36只是不知道后面因为什么导致了他心意的改变。我也不想知道了。有钱人的感情注定不了纯粹无暇。真累。干嘛要瞒着我啊，我又不会缠着他非要跟他结婚。然后过了两天趁他出差，我就跑路了。给傅琰息留了张欠条。买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退不了，我一样都没拿。然后就回了家。虽然我这人表面看着情商不太高。傅琰息这事儿过了前几天还好，时间越长后劲儿越大。在街上看到个穿黑衣服的，或者是有花臂的都能恍神。那天我下楼在街上买完东西，看到街角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搂着一个长裙女人，两人亲密无间，携手进了宾馆。虽然我知道不可能是傅琰息，但我还是跟了上去。37只是刚过红绿灯，我站在斑马线上，停住了脚步。愣神间成功被辆车带倒。车上的人下来，我觉得眼熟。那人却叫出了我名字。邱浔忙前忙后给我挂号，几乎给我做了个全身身体检查。我：「看吧，我都说了我没事了，这不是浪费钱么。」邱浔仔细看着我的报告单，这才松了口气。他笑得爽朗，露出一口白牙：「没关系，就当婚前检查了。」我：「？？？」他又笑了声：「开玩笑啦。」「你不知道？你妈想撮合我俩。」邱浔是我搬家后只当了两年的邻居和同学，后来他就搬家了。为人热情，爽朗，以及……直男。邱浔将我送回家后，我妈连家里囤的茅台都拿了出来。好菜好饭的招待他。38怎么说呢。邱浔算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中产，有房有车，职业稳定。可是我知道我心脏深处缺了的那一块，他补不上。就像灰姑娘的深夜舞会。一场旖旎又梦幻的美梦。傅琰息没找过我。像书里说的，一个人要是真想找到另一个人。什么办法都能想到的。好吧，我又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邱浔天天来楼下接我，我开始忙活澡堂子的事情，从设计到装修几乎全部都亲力亲为。「心心，我妈包了饺子，白菜猪肉馅儿的，趁热吃。」邱浔又来了。我从一堆木料后头钻出来，「邱浔，你还要上班，不用老来我这儿，多麻烦。」邱浔替我摆好筷子：「不麻烦，想娶老婆，我妈说，得多费点心思。」我：「……」我去洗手：「你老来找我也不太好，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现在没想谈恋爱。」邱浔嗯了声，「没关系，我可以等。」「恋人不都是先从朋友处起的嘛。」39邱浔很执着，日日雷打不动上门来。我没办法，总不能赶他走，每天忙装修本就无聊。有个人聊天也是不错的。邱浔：「晚上能陪我去见见朋友不？」我下意识的拒绝：「不…好吧。」「你也认识的，有几个老同学，听说你回来了想见见你。」我答应了。吃到一半，我就想走了。高中那群校园暴力过我的女生们，就在我对面坐着。我根本吃不下饭。辛蕾蕾像是以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端着酒杯到我跟邱浔中间来。「提前祝你们早生贵子啊。」这酒，我不接，也不喝。辛蕾蕾下不来台，「邱浔，你看你女朋友，咋一点面子也不给呢。」邱浔打圆场：「心心……」我觉得很累，也很失望。把面前的杯子碗筷一推，拿着白酒壶一口气喝光。「邱浔，要知道有她们，我根本不会来。」「另外，我跟邱浔只是朋友。」40邱浔一脸懵：「到底什么事情？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我提包要走人。辛蕾蕾抱着手臂：「多大点事儿？至于记恨到现在？咋这么小气……」「你爸死了。」我扭头定定盯着她。辛蕾蕾旁边的小姐妹儿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咋这么小气呢，我开个玩笑呢。」我笑，「你们以前不就这样跟我开玩笑的吗？」辛蕾蕾的太妹嘴脸立刻显露无疑。「你他妈一个搓澡的给你脸是了吧？」「听说你还开洗浴中心了？这么有钱，是从哪个男人那里睡来的吧？」我居然无话可说。她说得没错。我是睡了傅琰息才拿到的钱。只是眼下这情况我就算性格再包子也忍不了。我抓起酒瓶就往辛蕾蕾那边扔。「心心！」邱浔抓住我的手腕：「打伤她你也会坐牢的。」41我克制身上颤抖的冷意。「邱浔，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们不合适。」邱浔愣了一下，握住我的手腕。「什么意思？」辛蕾蕾在旁边添盐加醋：「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懂吗？人儿看不上你，让你别舔着脸再去骚扰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辛蕾蕾和她的几个姐妹却拦着我的去路：「怎么，骂了人就想跑？」「唐心，我记得你以前可比现在虎多了啊，高三你在我脖子上挠得那一下现在还有印子呢。」我放下包，手摸向包里，打算按下报警电话。「我不介意在你脸上多挠一下。」邱浔脸色很难看，坐在一旁不说话。辛蕾蕾拍拍他的肩：「早点儿认清楚也好，舔狗舔狗，一无所有。」42原来是场鸿门宴。邱浔大概率是不知情的，不过眼下他这反应已经让我失望透顶。辛蕾蕾抱着手臂，指挥她的姐妹上来拉住我。「咱们这种小地方你也清楚，我哥做什么的大家都知道，我就算今天废你一只手，我辛蕾蕾明天照样在这里横着走。」邱浔总算有了点反应。「辛蕾蕾，你别太过分，唐心是我朋友，我得带她回去。」辛蕾蕾笑得高深莫测：「你可以试试看，你带得走不。」我看准桌子上的酒瓶，一个健步走过去握在手里。辛蕾蕾刚要说话，我们隔壁屏风后头传来鼓掌的声音。辛蕾蕾有点意外，原本屏风隔壁的包间应该也是被她包下来的。屏风被两个黑衣服的男人拉开。主座后面的人，正慢条斯理地吃饭。吃了几口后，傅琰息放下筷子开始擦手。然后朝我们这边看来。他的眼神看得我头皮滚滚发麻，那目光里似乎有审视，质问，愠怒。总之一点也不温柔。43辛蕾蕾有些不爽，只是看对方也是个帅哥。说的话语气有所收敛。「你谁啊，老板怎么回事，隔壁我不是包了吗？」傅琰息根本没理会她。只是一直用一种刮骨噬肉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心虚不已。等等！撒谎的又不是我！我心虚干嘛！我瞪了回去。阿飞说话了，笑嘻嘻的。「你找老板，老板就在这里，这里的新老板。」「你们这里的大部分餐饮店和娱乐场所已经都被我们老板盘下来了。」我：「！！！」辛蕾蕾：「吹牛逼不犯法是不？」傅琰息总算是挪动他那尊贵的屁股，起身了。一副霸总范儿，理了理袖口，轻描淡写道。「小地方的产业，花不了几个钱。」他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连我都感觉有被侮辱到！就在我猜想他可能会做点什么的时候。傅琰息朝我走来，目标性极强。然后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握住我的手。44他轻轻拍拍我的手背，抽走了我手里抓着的酒瓶。「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他用一种极其闲适的语气，仿佛在跟我闲话家常。「再生气也不要动手，咱们要遵纪守法。」我：「？？？？」我又气又委屈：「不用你管。」傅琰息扶着我的肩，没用什么力气就把我往他怀里带了点。「还生气？」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我面前，我可能会直接哭出来。「傅琰息，咱俩没关系，你别管我。」我这人脾气上来了，也是个倔梆子，谁来都不好使。他今天出奇的好说话，也没因为我的话生气。他把我拉到他旁边坐下来。「行，先替你出气。」「咱们的事，留着晚上慢慢聊。」45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总觉得他后面那几个字。格外的意味深长，色气满满。引人遐想。辛蕾蕾这下看懂了，冷笑一声：「哟，原来是你相好的啊？」「怎么？还真打算干仗？」「我辛蕾蕾今天要是怕了我名字就倒过来叫，你们愣着干啥呢，赶紧再摇银儿啊!」傅琰息抬了下手。阿飞那里随手捡起一个酒瓶子狠狠扔到辛蕾蕾旁边。酒瓶精准在她脸侧的墙壁上炸开来。辛蕾蕾一声尖叫。啤酒的沫子和酒瓶碎渣溅了她一脸一身，尽显狼狈。阿飞鼓了下掌，门外又进来好几个黑衣人。包间的门被锁死。傅琰息：「我家小姑娘喜欢听个响儿，今天让她听个尽兴。」46我：「？？？」我就拿了下啤酒瓶，你乱给我找什么理由啊喂！邱浔见傅琰息明显不好惹，怕闹出什么事。「唐心，大家都是朋友，万一真出什么事了谁都脱不了干系……」「朋友？」傅琰息的视线陡然锋利，如刀如斧，径直劈向邱浔。两人年龄相当，气势上邱浔却明显被死死压制住了。傅琰息嗤了声，讽味十足。「谁家朋友这么缺德？」「再者，碎几个瓶子而已，没打人，没骂人，我犯了哪条法，你来说说。」虽然傅琰息这出有点无赖。不过……真的爽炸了！特别是看到辛蕾蕾吃瘪的表情，就更解气了。我还是有些担心，朝摄像头看了眼。傅琰息：「哦，店刚接手，所有监控都在维护中。」果然……是个老手！我看向傅琰息的眼神里又带了一丝丝畏惧。47整个房间里全是砸酒瓶的声音。一声声沉闷而惊心动魄。但我真的觉得很爽。高中时期受到的排挤和侮辱在此时此刻跟这些炸裂的啤酒瓶一样。通通炸成了泡沫。不知道砸了多少箱，我开始心疼了。拉了下傅琰息的手。傅琰息：「不气了？」我：「也不是，主要是费钱。」傅琰息：「那继续。」我：「别了，不气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屋子里的几个女生吓得腿都在打颤，哪儿见过这种场面。比直接干仗更可怕。傅琰息绝的是，他吓唬完了人之后，还清场。清完场后还微笑着目送她们离开。还说了句更气死人的话。「今天的消费我请客，辛苦大家了。」辛蕾蕾又气又急，煞白着张小脸走了。走了两步，我就听到她哭出来了。48「高兴了？」傅琰息转头看我，唇角勾着笑，眼里生光。我立刻收起笑容，瞪他一眼：「没。」瞪完我忧心忡忡的问他：「你真涉黑啊？」傅琰息：「你哪个眼睛看到我涉黑了？」「还用我看吗？！」我差点喊起来：「还有那次，我听到你跟阿飞说什么什么弄死扔海里！」「就碎了你几瓶酒！」我喊完还补了句。「丧心病狂！」傅琰息只是笑，不说话。阿飞啊了一下：「心姐说的是不是阿壮啊？」阿壮这个名字听起来……傅琰息笑够了，补充道：「阿壮是猪。」我：「？？？？」阿飞：「阿壮是二小姐养在家里的一只宠物猪，结果被卖家骗了，越长越肥。」「还舍不得杀了吃，所以就留在家里了。」我实在是没想到，居然是头猪，比狗还离谱：「养出感情来了还舍得杀……」傅琰息摩挲着他大拇指上一颗鲜红的宝石戒指，艳如朱砂，他慢悠悠地开口。「因为它碎了我三瓶价值十几万的红酒。」身为局外人的我还是感觉到一股揪心的肉疼。只是心疼归心疼，我还是没打算原谅傅琰息。
End
